黑格尔《宗教哲学讲演录》札记
( 本文是何新阅读黑格尔《宗教哲学讲演录》所作的摘录和札记。 )
自为,即自身成长的,自我发展的。
“宗教是这样一个领域,在其中,世界的一切谜都已被揭示,比较深刻地考虑着的思想之一切矛盾都已被揭露,感觉上的一切痛苦都已平息,它也就是一个永恒真理、永恒宁静、永恒和平之领域。”
“神是起点也是终点,是起源也是归宿。”
“对人具有价值和尊严的一切东西,人在其中寻求他的幸福、荣誉、自尊的一切场合、途径,都在宗教中,在关于神的思想、意识和感觉中,找到了其最后的中心点。因此,神是一切的开端和一切的结局;正像一切都从这一点产生出来一样,一切也都返归于此;而且,他也是这样一个中心,在宗教中,人跟这个中心发生一种关系,而他的一切其他关系都熔化于这种关系之中,提高成为绝对自足的东西。”
“宗教是绝对自由的。
在这关系中,对人而言,它不再是为了他自己,为了他的利益,他的虚荣,而是为了绝对的目的。他们始终把宗教看作他们的尊严,看作其生命的安息。我们把一切在我们之中引起疑虑和恐惧的东西,一切忧伤,一切忧虑,一切有限性的狭隘利益,都往后舍弃在尘世的沙滩上。”
绝对性,普遍性,超越性,是三大主题:
“就像一个人让一条狗咀嚼刊印的作品,以便把精神引进它一样荒唐。如果一个人的心胸没有超脱这有限世界的奔波,没有在对永恒者的渴望,或者预感,或者感觉之中,完成自己本身的提高,并且没有察觉到灵魂纯粹的以太(精气);那末,他就没有占有在这里应该加以领悟的素材。”
“行星、植物和动物都不能偏离其本性的必然性,偏离其真理,它们会成为它们应该成为的东西,但是,在人的自由之中,存在和应该是分开的;这自由在自身之中具有随意性,它能够跟它的必然性,跟它的规律分离,并反对它的规定性。”
〖 HT5K 〗[何按:信仰是精神的坚定与执着,是观念性的活动,信仰不是非理性,而是绝对精神性的。所拒绝的是感性的事实。]
正像人类把一切当作不理解的命运加以接受一样,对宗教也是如此。方法就是发展进程的抽象化。
“在一切科学之中,只能有一个方法,因为方法就是说明其自身的概念,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,而概念只有一个。”
信息是演化的结果,又是发展的根据,信息是精神的存在,是无形的现实。
信息:“在哲学的考察中,也从概念开始;然而它就是内容本身,绝对实质,实体,譬如说,就像胚一样,整个一棵树就是从胚发展起来的。树的整个本性,树液的种类,出枝的样式,这一切规定都含蓄在这里面,然而并不是采取这样一种先成的方式,以致人们用显微镜就可以看到微型的枝叶,而是采取精神的方式。因此,要领包含对象的整个本性,而认识本身无非就是概念之发展,也就是那自在地包含于概念之中,但尚未前进到实存,尚未开展和呈现的东西之发展。于是,我们从宗教的概念着手。”
“有人认为,从抽象到具体的过程是基于我们的方法,是基于概念,而不是因为现存许多特殊内容。我们的见解与此完全不同。绝对的、最高的存在所属之精神,仅仅作为活动而存在;这就是说,就它设置自己本身而言,它是自为的,而且生产自己本身。然而在它的这个活动中,它是知者,而且只有作为知者,它才是它之为它。”
“精神根本不是直接的;自然物是直接的,而且保持这存在的状态。因此,精神的存在不是直接的,恰恰相反,仅仅作为生产自己本身,通过作为主体的否定而自己创造自己而存在,否则它仅仅是实体;而且精神的这个‘到达自己'乃是运动,活动和它自己对自身的中介。
石头是直接的,是造成了的。可是,无论如何,生物就是这活动;因此,植物的第一实存就是胚芽的脆弱实存,而且它必须由此发展自己,首先生产自己。末了,植物在种子的展开中,述说它自己;植物的这个开端也是它最后的产品。同样,人初始是孩子,而且作为自然的东西经历这个圆圈而生出另一个。
在植物当中,有两种个体:开端的种子不同于另一种其生命达到完成的个体,在后者之中,这展开已经成熟。然而精神正是这个,因为根本是活生生的,在初始仅仅是自在的或者是在其概念之中,然后前进到实存,展开、生产自己,变成成熟的,并生产它本身的概念,即它自在地就是的那个东西,以致自在地就是的那个东西,乃是它的,为自己本身的概念。孩子还不是符合理性的人,仅仅具有天赋,初始不过自在地是理性,精神;凭借其教养和发展,才成为精神。
因此,这个叫做规定自己,前进到实存,为他者而存在,使它的各个环节进入差别以及铺开自己,这些差别无非是包含在概念本身的自身之中的规定。
这些差别的展开以及由此产生的过程,乃是精神达到自己本身的道路;然而它本身就是目标。绝对的目标,就是它认识自己,理解自己,成为自己的、如同在自己本身之中的对象,达到对于它本身的完全认识;这目标最初就是它真实的存在。于是,精神生产自己的这个过程,它的这道路,包含各个有差别的环节。但是,道路还不是目标,而且精神不经历整个道路,就不能达到目标,它并非原本就在目标那里。”
〖 HT5K 〗[何按:思考是模拟信息也是模拟思想。
发展是形成新信息的运动,一切发展都是文化(信息群,信息类型),是组织,自组织的方法是普遍逻辑。]
“东方泛神论,或者更正确地说,斯宾诺莎主义,都包含这样一点:在万有之中,神圣者仅仅是一内容的普遍者,即事物之本质,然而这也被表述为事物之确定本质。
当梵天说,‘我是诸金属之中的光泽,发光者,诸河之中的恒河,诸生物之中的生命',如此等等时,个体的东西因而被扬弃了。梵天并不说:‘我是金属,诸河,任何一种直接实存着的各个个体事物本身。'光泽不是金属本身,而是被提高而超出个体的普遍者,即实体东西,不再是παυ即作为个体的万物。
时间、空间属于生物;然而所强调的,仅仅是这个体性中不朽的东西。在这生命的领域之中,‘各个生物的生命',就是无局限者,普遍者。但是,当人们说万有就是神时,这个体性是按照其全部局限,其全部有限性,须臾性来理解的。
可以承认:善与恶之间的差别自在地,即在神这唯一真的现实之中被扬弃了。在神之中,没有恶;假如神是恶,那末才有善与恶之间的差别;但是,人们不会承认:恶是一肯定事物,而且这肯定事物就在神之中。神是善的,而且仅仅是善的。
宗教与哲学一样,发自人对于自身及存在的本源(历史)和本体(结构、空间)的理解要求。
而宇宙的绝对本源和本体,就是神。”
“神是绝对存在的。问题只在于神介入各个特殊存在的方式,例如对于特定的偶然的你以及个体的人,是否会有直接的介入或启示呢?在诸多偶然的可能链条中,是否有超越偶然的选择呢?在人类历史与现实中,我们不能不注意到,这种直接地介入也是存在的。” ( 1986 年 4 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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